他开始越变越大。
一只脚挤瘪了一辆双层大巴,一伸手盖过了一栋房屋的顶。
而且,他还在继续变大。
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拈起一棵松树,这棵树还不及他的眉毛粗。他脚边的河流仿佛是从一根皮水管破裂的缝隙中渗出的。他的影子几乎使整个城市变成了黑夜。
但奇怪的是,没有四三逃窜的汽车,没有惊慌失措的男人,没有目瞪口呆的小孩,没有披头散发惊声尖叫的女人,甚至连一个晕倒路边的老人都没有。整个城市寂静无声,像是沉沉睡去。
他勉强把腿挤进一座座高楼的缝隙间,想穿过一条条街区。他不想破坏任何东西,但所到之处,建筑物仿佛易碎的饼干,在他脚下一一崩塌。除了这毁灭的声音,什么都没有。
他沮丧地掀开一个屋顶,费劲地弯下腰,把眼睛贴在窗户上,还是一个人也没有。
他累了,在城郊的小山坡上坐了下来,望着这座无人空城。太阳缓缓向下滑去,满天火红的云。他突然感到膨胀的压迫感不仅仅充斥着骨骼肌肉,更排挤了原有的成分,使人变得空空如也,像个充满气的玩具。
在落日的余晖中,他忍不住双手掩面,低声抽泣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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